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礼部侍郎谢皇太后 南宋 · 曹彦约
 出处:全宋文卷六六五○、《昌谷集》卷四
戎部空餐,佐五兵而有愧;
秩宗清选,典三礼以何能?
官联虽似于递迁,士论实知其峻陟。
得踰所望,感极难名。
伏念臣起自渔樵,进陪表著。
初无学术,论思禁路之间;
徒以朴忠,扈从属车之末。
告朔仅踰于七八,拜恩已至于再三。
秉史笔则未决是非,辅圣学则徒知诵说。
日窘负薪之疾,倚药为生;
浪居持橐之联,取禾而食。
议定乞身之计,惭无报国之功。
言未吐于忱情,心已形于梦寐。
夙夜寅清之责,当属名儒;
兼神人上下之权,实非冗职。
选用必求于人望,叨踰岂但于身荣。
邮传风行,宸恩天覆。
兹盖伏遇皇太后陛下体《坤》用六,如《晋》接三。
知臣下勤劳,已报《二南》之化;
当国家閒暇,兼收一得之愚。
改弦声爨下之焦,施色饰沟中之断。
偶留馀韵,终借末光。
臣敢不感此逢时,心乎体国?
观会通而行典礼,体首出于飞龙;
志俶傥而精权奇,愿智专于老马。
贺签书枢密王密学 北宋 · 范纯仁
 出处:全宋文卷一五五三
伏审显膺制綍,荣贰鸿枢,简自上心,协于佥论。
某官高才映世,直道事君。
维古训而是经,辅圣猷而济美。
果繇天府,入掌机衡。
侍从之清班,未容温席;
参弼谐之近列,实慰具瞻。
某适远宾闳,阻通庆谒,欣企之素,敷叙奚周(《范忠宣公集》卷八。又见《永乐大典》卷一○五四○。)
贺:原无,据《永乐大典》补。
禳谢青词(三) 北宋 · 范纯仁
 出处:全宋文卷一五六一
大道难名,运真功于不宰;
至诚有感,通神化以无方。
敢稽金简之明科,延降玉虚之真圣。
恭修薄荐,庶达微诚。
伏念臣生遇明时,幼闻义训,绍簪缨于仕族,窃台鼎之荣名。
修己安人,既惭于成德;
代工理物,固乏于周才。
常虞禄厚以贻殃,每惧器盈而致覆。
衰疲感疾,盖尽瘁而弗胜;
旱暵兴灾,亦燮调之无效。
徒欲报君而竭节,复嫌冒宠以妨贤。
进退惟艰,忧思曷济!
是用虔遵宝箓,恭启兰场,祈玄造之垂慈,觊上灵之敷佑。
庶俾道由天相,辅圣化以无亏;
善克世传,守先猷而不坠。
然后闺门举族,共臻安泰之祥;
蒲柳馀生,早遂退闲之福。
誓坚素守,仰答鸿私。
按:《范忠宣公集》卷一〇。
讲筵乞读范祖禹唐鉴劄子 宋 · 孙觌
 出处:全宋文卷三四二五、《鸿庆居士文集》卷二七、《历代名臣奏议》卷八
臣闻人主无职事,惟辨君子小人而进退之,则人主之职也。
然君子小人不可以并进于朝,譬之冰炭,同处一器,必至交争。
君子不胜则奉身而退,乐道无闷;
小人不胜则含怒忍耻,千岐万辙,窥伺便利,以求必胜,一日得志,遂肆毒于善良。
三阴在内,其卦为否,祸乱之原,不可不察也。
迩英进读《资治通鉴》,上起战国,下终五代,千三百馀年圣主贤臣、暴君污吏是非得失之迹,治乱兴坏之端,盖数十万言,而文辞浩繁,进读有时,一日万机,终不能遍。
臣窃见故翰林学士范祖禹撰《唐鉴》一书,专论唐三百年君子小人善恶之辨,唐之所以兴以君子,其所以废以小人,著之简编,炳然在目。
其言曰:「我不可不监于有夏,亦不可不监于有商。
故周之王,以夏商为监;
今所宜监,莫近于唐」。
凡三百六十篇,釐为十二卷。
元勋盛德、乱臣贼子、忠邪贤佞,如指东西,如分黑白,开卷了然。
陛下即政之初,博延儒学之臣日侍帷幄,朝夕纳诲,以辅圣质之明。
与其论事于未然,孰若按已然之状?
与其考言于未试,孰若视已试之迹?
臣愚欲望圣慈每御迩英,诏左右之臣进读《唐鉴》一二篇,不出岁年,可见唐室废兴之由,尽出于君子小人用舍之际,善为可法,恶为可戒,必能补圣政之万一。
集英殿问对 南宋 · 卫泾
 出处:全宋文卷六六二五、《后乐集》卷九、《历代名臣奏议》卷五○
问:盖闻道者适治之路,传万世而无弊者也。
仁义礼乐,皆其具也。
纪纲法度,所以维持治具者也。
尧舜之所以帝,禹汤文武之所以王者,盖用此道也。
朕膺光尧之命,承祖宗之绪,思所以阐文谟而扬武烈者二十有三年矣。
志勤道远,治不加进,夙夜祗惧,莫敢遑宁。
故博延豪英,访以当世之务。
子大夫造廷待问,必有蕴而欲陈者。
且唐虞之盛,固未易议。
至若夏之尚忠,商之尚质,周之尚文,皆绵世历年不能无弊。
岂道有升降、政有损益而然欤?
抑为治之具有未至欤?
今朕正心诚意,体道之用,将以格物,而士风犹未一也;
敦本抑末,崇尚礼教,将以范民,而俗化犹未醇也。
义不胜利,何以厚民之生?
刑不胜奸,何以防民之伪?
意者仁义礼乐之用与夫纪纲法度所以维持治具者非耶?
何视古之有愧也。
伊欲道与世兴,风移俗易,士相与谈仁义、蹈名节而不矜靡曼之虚文,民相与兴礼逊、趋本业而不溺奢侈之末习,八政修而食货足,七教明而狱讼息,措国如唐虞,巍乎跨三代之隆而无忠质文偏胜之弊,其策安在?
熟之复之,详著于篇,朕将亲览焉。
臣对:臣恭惟陛下聪明天纵,并隆五三,不自神圣,谦冲退托,亲屈帝尊,廷策多士,访以古今之治道,当世之急务,陛下岂以草茅之言为可用欤?
然自陛下即位以来,六策多士,所以与之讲论治道亦不一矣。
亦尝采其所言,见之施行,而有补于治者乎?
抑草茅之士华文少实,不当于理,而不足以措之事业乎?
抑亦临轩赐问,姑循祖宗之故实,而不要之于用也?
夫科目之兴,始自西汉,而贤良之策,亦有时而措之用者,载诸史册,烂然可观。
况陛下舍己从人,如大舜不矜不伐,如大禹广览兼听,以极群下之幽隐,开心见诚,以来天下之谠言,将与海内共臻至治,夫岂崇尚虚文,不究实用,徒应故事而已哉。
虽然,君听存乎广大,臣言贵于切近,以陛下好问、愿治之切而徒泛为之辞,以娱观听,非士之所学也。
臣闻成天下之治者,固惮于改作,革极弊之政者,尤患于因循。
改作之患至于扰扰多事,而因循之弊将有委靡不振之忧。
二者皆非所以为治。
而因时制宜,则治道之所不废也。
汉武帝以雄材大略之资,即位之初,侈然不满汉家之意,嘉唐虞、乐商周之言屡形诏策。
董仲舒待问广延,乃劝以更化善治,卒之武帝纷更制度,日不暇给,而一时之治骎骎愈不如古,岂仲舒之言有以误之耶?
终日变易法令而不出于簿书期会之间,正非仲舒所以拳拳于之意也。
仲舒之更化不在簿书期会之末,则知仲舒有救弊之名,无变道之实,诚古今不易之常理。
从是而加之意焉,则以之振起治功,扫除积弊,跻一世于唐虞三代之隆,如圣策之所问,诚无难者,又岂在于变法易令而以多事自累哉。
《诗》曰:「周虽旧邦,其命维新」。
陛下亦悟于斯而已矣。
谨昧死上对。
臣伏读圣策曰:「盖闻道者适治之路,传万世而无弊者也。
仁义礼乐,皆其具也。
纪纲法度,所以维持治具者也。
尧舜之所以汤文武之所以王者,用此道也」。
臣有以见陛下探治道之本源,而知帝王之为同条共贯也。
臣闻道无精粗,治有详略,本末不可以偏废,而阖辟变化之用,则固有所主宰也。
是故大原之所自,则不外于一心之微,而治具之在天下,亦不可一日废。
尧舜之所以汤文武之所以王,固不外乎此道。
然精一执中之妙,密相授受于心传之际,而皇极之编,九畴之旨,君臣上下所以孜孜讲切者,岂惟繁文末节是务?
而庶绩之熙,九功之序,水土之平,礼乐庶事之备,固其形见之末效,而斯道之本原,固当求之于精微之运,诚不外乎中之一辞而已。
不然,尧舜汤文武之君不能舍仁义礼乐、纪纲法度以治天下,而繁文末节,后世因欲持此以治天下不可胜穷之变,则亦无具甚矣。
然则帝王之治固不难致,亦惟探其本而不废其末,举其全而不溺于偏,求其所以致治之实用而不惟繁文末节之是徇,则古今一天下也,而岂有异道哉。
臣伏读圣策曰:「朕膺光尧之命,承祖宗之绪,思所以阐文谟而扬武烈者二十有三年矣。
志勤道远,治不加进,夙夜祗惧,莫敢遑宁。
故博延豪英,访以当世之务。
子大夫造延待问,必有蕴而欲陈者」。
臣有以见陛下念付托之至重,思宵旰之愈,疑治道之愈邈,虚己以问承学之臣,将以讲明济时之术也。
顾臣微陋,何以塞明诏?
臣闻天下非治效不进之可忧,而人情安于苟且因循之可畏。
以陛下勤政愿治之诚,迈越前古,唐虞三代之治,疑若引手可致,而二十三年于兹,计算见效,曾未之闻者。
是安可不求其故耶?
毋亦愿治之心虽切,济时之术实疏,士大夫安于苟且,以为成习,而天下万事有不得其序耶?
臣窃观陛下即位之始,锐于为治,念版图之未复,愤仇雠之未殄,慨然奋发,将一扫而清之。
一旦起故老于废弃之中,擢将相于俦常之列,畀之大任,责以成功,而徒肆大言,习为诞谩,玩岁愒日,无补事功,比比负责而去。
而陛下大有为之志,亦自是少弛矣。
故夫前日之治伤于太急,而今日之治又失之太缓。
惟其责效之速,故诞谩之徒得以肆其欺罔,窃取陛下爵禄而去。
惟其习于纵缓,故庸常琐琐之流得以偷安固位,自为保持之计,上下苟且,莫肯任责。
而治效之不进,风俗日以坏,士气日以弱,民生日以困,刑罚日以峻,徒为九重之隐忧,而不思所以救弊之术者。
循是而不之反,则天下之患殆将有出于意虑之外,而何治功之成?
臣愿陛下思所以济治之术,革人情于极弊之馀,正纪纲,明赏罚,毋徒徇于虚名,而必责之实用,则今日苟且之俗,将易而为趋事赴功之臣,则天下之治有所不为,为无不成,惟陛下所志耳。
臣伏读圣策曰:「唐虞之盛,固未易议。
至若夏之尚忠,商之尚质,周之尚文,皆绵世历年不能无弊,岂道有升降,政有损益而然欤?
抑为治之具有未至欤」?
臣有以见陛下想唐虞至治之极,考三代治尚之偏,图惟厥中,以为救弊之术也。
臣闻三代之治本于一道,道之所在,初无毫釐之差;
而救偏补弊,特其济治之术由于时变之推移而生于人情不可已者也。
唐虞之盛,忠质文之名未立也,而忠质文未始不为用。
忠之变而入于质,质之变而入于文,此其世变之使然,有不容禦。
则周人之处此,若其极弊不可为之世矣。
自常情观之,必将厌委曲而务阔疏,弃文采而尚朴素,以求还上古之无事也。
然周之君方且务为繁缛之典,凡可以管摄人心而堤防风俗者,纤悉备具。
是岂好为多事而繁文末节如后世之纷纷也哉,彼其损益之相因,无非因人情之所系,而扶持设施之术,固有出于法度纪纲之外。
此太和之效所以并称于唐虞,而弥文缛典皆足以起当世之治。
使周之子孙世守而勿变,则千万世而长在可也,而何弊之可言?
陛下盖亦即其所以救弊之术,原其所以为人情之虑者,略其异而反其同,则唐虞三代之治,亦在陛下运用而已矣,奚必拘于形迹之末哉。
臣伏读圣策曰:「今朕正心诚意,体道之用,将以格物,而士风犹未一也。
敦本抑末,崇尚礼教,将以范民,而俗化犹未醇也」。
夫士风之不美,以其无所范也。
今陛下以正心诚意之学,将以致格物平天下之效,而士风之未一,得毋以承末流之弊而源或未之正乎。
夫俗化之不善,以其不知也。
今陛下敦本业而抑末作,崇礼教而设防范,而俗化之未醇,得毋以流俗之渐渍者深而制度之不严乎。
臣闻古之仕也,上下相待,以成其美;
后之仕也,上下相胜,以败其事。
夫仁义道德之本,孝弟忠信之实,古人之所以修于乡党,处于庠序,以为吾之所当为,初无所觊于上;
而官爵禄位之设,车马衣服之奉,古人所以用于朝廷之上者,亦以为待天下士,而非有德于下。
故士知修于家,以待上之求,上取夫士,以为天下之用。
上之所以待其士者愈厚,故士之所以自待者愈不敢轻。
上下交相待,而人才日以盛,固其宜也。
后世则不然,上设其爵禄以待士之求,而士亦苟且修饰,以有所要于上。
士惧其无以自达,则巧取倖进,不顾礼义。
而上亦惧其进之滥,则多为之防,以绳其来。
此后世之通患。
而按之今日,则尤甚矣。
冒进之习滋,廉耻之道丧,苟侥倖于一得,则抵法禁而不知畏。
天下固未始无卓然特立之士也,而以一眚之过而绝其终身之善,以一人之失而疑及天下之士,则亦自流于薄恶而已矣,而何怪于士风之不美欤?
臣故曰承末流之弊而源未之正也。
臣闻古之治天下者将以定民志,后之治天下者将以便民情。
古者上自天子而达之于民,尊卑贵贱之不相侔,则服食器用之间,截然等级之有辨。
古人非故为是无益之文也,防闲之不至,则情伪之相滋,乐好之不厌,而弊将有不可胜言。
深为之节,严为之限,故民志一定而分守自明。
彼其趋向之一而风俗之厚,亦其理也。
后世则不然,举圣人所以检押人心者,一切惟人情之便,而媮风薄俗亦复荡然于法制之外。
富商大贾得以交通王侯,而乡曲豪右无别于贵近。
自后世有所由来,而较之今日,则殆将不止于是者。
车服上僣宫闱,家室略拟都邑
辇毂之下,四方之所观瞻,而此风益炽,上下恬然相视,不以为怪,则亦日流于无节文已矣,而何怪于俗化之未醇欤?
臣故曰俗之渐渍者深而制度之不严也。
臣伏读圣策曰:「义不胜利,何以厚民之生?
刑不胜奸,何以防民之伪」?
夫率民以义,则义之所在而利固存于其中,则民心之礼义若可以厚其生也。
而义或不胜其利,得毋以义利之不能两立而趋于利,则或违其义乎?
夫防民以刑,则刑章之立可以不试而民畏也。
而刑或不胜乎奸,得毋以刑所以防民而求以胜民,则奸宄益不胜其多乎。
臣闻古者先养民,又教民,然后治民。
后世不知养民,不知教民,一于治之而已耳。
夫日用饮食之须,冠昏丧祭之具,圣人初非举手以予民也,为之立其官师,制其田里,又教之以君臣上下之大分。
民既知教,而民生益厚,故民乐出其力,以供上之用,亦不以为劳我而且厉我也。
后世教养斯民之事曾弗之讲,民生之用皆民之所自为,而上之人又从而征敛困苦之。
今日之民,其无聊赖甚矣,而何义之能知?
山泽之饶,舟车之算,香盐茶酒之榷,凡桑弘羊辈所以笼天下之利者,无不悉为常赋。
常赋有限,先期;
常数既殚,别配。
陆贽所以进疏于唐德宗者,无不尽用。
陛下加惠元元,恤民隐,形于诏旨,无非以宽民力、厚民生为言。
而守令之不奉行,徒亦文具而已。
水旱有减放之令,而督促如初;
岁久有蠲除之科,而追催犹故。
所谓禾稼如云,问之父老,皆有忧色,曰丰年不如凶年。
而况水旱相仍,曾无虚岁,上下迫蹙如此,欲民生之厚,其可得耶?
臣闻古之制刑也所以厚民俗,后之制刑者所以罔民利而已矣。
夫古之圣人不得已而制刑,盖为夫不孝不友不姻不睦者是禁,而山泽之利无不弛以予民,而或为之限节,盖亦禁其末作之为害,而非夺民利以自殖也。
后世不明圣人制刑之意,而禁网之密,条章之具无非与民争利。
而茶盐之商贩,酒榷之私酤,毫发之不贷,纤悉之必计。
刑禁之既加,而科罚又从而重困之。
今日之刑,其冤滥亦甚矣,而奚伪之能防?
故刑不足以胜奸,则奸宄之习滋炽。
聚于山泽者为盗贼之区,而刑馀之众不得与齐民齿者,亦将流而为盗。
陛下广覆宇内,远近如一,通商贩之禁,宽酒榷之征,虽见于比年之诏,而有司诿曰国用之所须,无得以辞其责,故上有仁心而下不被其泽,有宽恤之美名而无宽恤之实惠。
所谓罔民以为利,诱民以为奸,不反其本而徒治其末,欲奸宄之消,其可得耶?
臣伏读圣策曰:「意者仁义礼乐之用与夫纪纲法度所以维持治具者非耶?
何视古之有愧也」?
诚如陛下所言,则信知后世之治所以不如古矣。
陛下以古问臣,臣不敢徒以古对陛下。
果有意于古也,盖亦稽唐虞致治之原,参三代救弊之政,一政令之未纯乎古,一设施之不合乎古者,振起而更张之,以作天下茍且因循之习,以起天下趋事赴功之心,则以之美士风,善俗化,厚民生,去民伪,亦惟磨以岁月,无不可矣。
不然,陛下徒有慕古之名而无师古之实,则今日之策臣者徒为故事,而臣之所以告陛下者亦虚文而已,是将奚益?
臣伏读圣策曰:「伊欲道与世兴,风移俗易,士相与谈仁义、蹈名节而不矜靡曼之虚文,民相与兴礼逊、趋本业而不溺奢侈之末习。
八政修而食货足,五教明而狱讼息」。
臣愚以为世有先后,道无异同,由大原之所自出而观之,越千载犹一日。
唐虞三代即斯道以为治,既有以措天下于无为之盛,况陛下心传之妙得于授受之懿,则施之事业,移风易俗,诚无难者。
若夫士相与谈仁义、蹈名节而不矜靡曼之虚文,臣以为莫若有以正人心;
民相与趋本业、兴礼逊而不溺奢侈之末习,臣以为莫若有以定经制
夫礼义者人心之所同,惟其利害得失之心日胜,是以忠纯笃实之意日亡。
是固科举之法有以坏天下之心术也。
今陛下徒曰严法禁、谨堤防足以革士风之弊,臣以为无以善人之心,则未见徒法之可以自行也。
夫科举之法,后世即以之取天下之人材,而天下之人材亦辐辏于科举之内。
既取之于未用之初,盖亦择之于既用之后。
广之以教化之本原而恃之以趋向之所在,贪浊者黜之,廉介者用之,奔竞者抑之,靖退者进之,旌直言以来谏诤,伸士气以通下情,若是而曰士风之不美,臣未之信也。
夫礼制固有一定之经,惟防范之既亏,故至荡然而莫知限节。
是固民心之无常,亦上之人无以撙节之过也。
今陛下徒曰躬节俭、务素足以先天下之俗,臣以为躬行之至虽为正风俗之本,而礼制之未明,经制之不立,则人心之无厌者方且茍于目前之便,未见徒善之足以有为也。
今为之明其礼,定其经,上而乘舆之服御固有其度,降而公卿,又降而士庶人冠昏丧祭之节,宫室器用之制,严为限量,设有科条,踰者有禁,断于必行,贪溺者无所歆艳,而豪右兼并腐贯朽无所用之,则民志定而争端息。
无甚富之民则亦无甚贫之民,无甚侈之家则亦无甚弊之家。
人心有常,风俗归厚
若是而曰俗之未醇,臣未之信也。
厚民之生,则莫若讲节用之策;
省民之刑,则莫若谨按察之使。
今日之利原竭矣,不可复兴矣。
无已,则有节用之说乎?
节用固多术也。
曩者固尝限宫观之员,而宫观之除滥予犹故也;
固尝省添差之数,而添差之恩妄授犹昔也。
佞幸之赐,得毋有过度者乎?
虚籍老弱之兵,得毋有坐糜廪食者乎?
节之于彼而又节之于此,则民生之厚庶乎其有自矣。
今日之刑滥矣,不可以复峻矣,盍亦谨按察之官而使之加意乎。
命官非不谨也,州县之间责成案于胥吏,而长吏不以为意;
付箠楚于狱卒,而狱官慢不知情。
刺史足迹尝一至于圜土之门乎?
监司之按行又能尽得于一见之顷乎?
谨之于彼而复谨之于此,则好生之德庶乎其洽民矣。
舍是而曰八政修而食货自足,五教明而狱讼自息,臣恐未免于揖逊救焚之举也。
臣不佞,陛下召至阙廷,赐之清问。
臣首以更化为陛下献,次愿陛下正人心以美士风,定经制以善民俗,次愿陛下节用以厚民生,谨按察以省刑罚,以为更化之说。
请复为陛下终始言之。
臣观艺祖皇帝为天下除大残,致民更生,兵不血刃而天下归戴。
征伐既下,诸国必先。
已逋敛、蠲繁苛,一以仁厚为本。
大抵兵以不杀为武,刑以不用为威,财以不费为饶,人以不作聪明为贤。
此其立国之本意,而列圣守之,以为家法者也。
仁宗庆历间,承平既久,一时事类少弛。
仁宗一旦振起之,不过于增谏员,减任子,展磨勘,虽一二节目之或殊,而大体卒不改易。
故嘉祐之治振古无及。
社稷长远,终必赖之,由此道也。
臣以更化为献,亦岂劝陛下以变更祖宗之法度哉。
士大夫之媮惰者,从而振作;
王业之偏安者,思有以规恢而广大之;
万事之积废者,思有以作新而奋励之,而不失祖宗立国之本意,则士风之日美,民俗之日醇,民生之厚而刑罚之清,固有不期而致。
则圣策所谓措国如唐虞,巍乎跨三五之隆而无忠质文偏胜之弊,其策舍此将安在耶?
陛下复策之于终曰:「熟之复之,详著于篇,朕将亲览」。
臣有以见陛下咨访之意益,而使臣等得以竭其愚衷也。
臣不度愚贱,窃有拳拳忧国爱君之忠。
一旦得奉清光,条当世之事,陛下所以问臣等,固已略陈于前。
若天下大体之所系而国家安危理乱之所从出者,虽圣策之所不及,臣安敢有怀不吐,上负陛下详延之意?
敢为陛下毕言之。
臣闻宰相者朝廷之股肱也,台谏者朝廷之耳目也。
非有知人之明,不足以进贤退不肖;
非有硕德重望,不足以镇抚中外;
非有不穷之才,不足以赞万机之务。
择相而任之者,不可以不谨也。
非有公忠之操,不足以排击奸回;
非有刚强之守,不足以肃清班列;
非有高明之见,不足以裨益冕旒。
擢台谏而付之者,不可以不审也。
茍曰以其久位而姑以迁之,幸其无过而因以任之,则何以称具瞻之望,起非常之功?
求州县之下吏,搜索钱谷之细务,姑以应故事,而朝廷之阙失、国家之大议有不敢言,则何以通幽隐之情,辅圣明之
臣愿陛下委任擢用之际详择而审处之,疑之当勿复用,用之当勿复疑,必期有以尽其才然后可也。
陛下爱惜名器,必无滥予之爵。
然技术艺能之贱或充斥于朝路,而宫掖非泛之恩或不厌于公言,可不有以节之乎。
陛下亲近儒臣,必无偏信之失。
然是非毁誉之说或出于细微,而士大夫结托之私或竞趋于权要,可不有以抑之乎。
陛下诚于是而留听焉,任宰相而重其股肱之寄,用台谏以谨其耳目之司,惜名器以励天下,戒偏信以示至公,则兹所以策臣四者之弊,特不过于事为之末,非圣明之可虑也。
臣是以终篇之末论次其大者,以为陛下献。
若乃襞绩故实以为有学,彫绘言语以为新奇,臣不惟不敢,亦不暇。
惟陛下赦其狂僣而录其区区。
臣无任,昧死谨对。
夫人入内进皇后功德疏 北宋 · 王安礼
 出处:全宋文卷一八○七、《王魏公集》卷七
右,伏以坤仪厚德,仰颂无疆;
佛土真乘,共修大愿。
妾亲逢休运,叨宸恩,凭梵供以荐诚,资贝文而赞福。
伏愿四星明朗,光承北极之尊;
两殿比隆,共永南山之寿。
妾无任。
右,伏以汪洋之泽,所被惟深
感戴之诚,无由自达。
爰就梵宫之地,式兹贝叶之文。
伏愿慧月流辉,慈云等荫,介禳禳之景福,对永永之丕图。
妾无任。
右,伏以真乘立教,妙果为宗,沛甘露之清言,垂诸天之大庇。
幸叨慈渥,寅奉殊缘。
爰敷贝偈之文,上祝龟畴之福。
伏愿延明玉历,永厚坤仪,膺法宝之护持,辅圣猷于常久。
妾无任。
赵相冬启 宋 · 张纲
 出处:全宋文卷三六七三、《华阳集》卷二八
黄钟应律,肇基四气之和;
紫极当阳共和一人之庆。
维时上宰,与国皆昌。
恭惟某官伟德望以端朝辅圣神之休运。
载安社稷,全济黔黎。
天地为炉,独秉甄陶之化;
河山作誓,蔚高带砺之勋。
兹茂对于初阳,宜倍膺于多福。
益隆国栋,永赞皇图。
某谬忝官联,过叨奖予。
瞻言衮席,曾莫预于进趋;
跧伏衡门,但弥勤于祝颂。
曾子子思子全书进表咸淳十年四月 宋末元初 · 汪梦斗
 出处:全宋文卷八二六一、《康范诗集》附录、乾隆《绩溪县志》卷二
汪梦斗言:乃者徽州以臣先大父晫所编辑《子曾子子思子全书》缴申尚书省,已奉指挥秘书省收管。
今将上件书刊镂讫,赍诣登闻检院投进者。
臣伏以圣皇劝学,载推道统之尊;
遗老编书,宜补经文之缺。
冀叨一览,辄用申言。
梦斗惶惧惶惧、顿首顿首。
臣窃闻帝王之治道已湮,圣贤之学术迭起。
自周公而下,以鲁、邹为继;
然孟氏之兴,实、伋所传。
盖皆有于著书,乃可见其明道。
惟有唐为先圣以藏礼,迨本朝推后贤而侑祠。
取彼七篇,跻于六籍。
试闱以之校艺,经幄用之沃心。
故蔼乎仁义之谈,实翼彼性习之教。
尝考诸儒哲之议论,当究其师友之渊源。
则惟二子之共宗,讵可千载而缺典?
比逢临御,特诏表章。
乐以轩垂,亦俾参陪于嘉荐;
写之琬琰,久当兼访乎全书。
岂惟證众说之发明,抑庶备九重之讲阅。
伏念臣先大父臣晫箪瓢自乐,缣素为生。
诒后人垂宪言,尽黜百家之陋;
为往圣继绝学,首辑二藁之全。
汇次悉其幽微,网罗靡所遗轶。
卷帙成于庆元嘉泰,向不畏党祸之方兴;
句读本乎伊洛、考亭,间亦明师旨之未发。
观其序之所自述者,岂云苟焉而漫为之。
盖以先臣之生平,尝遇诸公之许可。
闻道精诣,同朱熹视祝有道于外家;
制行洁修,如袁甫真德秀乃为知己。
虽蹈丘园而老死,尚称问学之淹该。
即其编摩,亦可想见。
必求诸道,拟为传远之书;
未丧斯文,会有送官之典。
臣无肖似,生际圣明,亟烦二千石之囊封,为羾三七篇之铅椠。
昔在私塾,固常出虹气以惊人;
今置秘丘,自当与云汉而在上。
然窃惟泉下之意,岂止愿天上之藏。
且孔门得曾、思而道有传,乃授之轲而不绝;
由汉世讫晋、唐而言未备,必待我宋而始全。
盖聚奎之运有开,而藏壁之文毕出。
世既争于先睹,道焉可以自私?
必寿之坚梓以传人,当效彼美芹而献主。
恭惟皇帝陛下缉熙文典,统一圣真
孝通神明,自事亲而加百姓、刑四海;
诚赞化育,由修身而柔远人、怀诸侯。
已表属于其人,乃推行乎所学。
视编缉虽筌蹄之末,于就将有券钥之同。
臣抱遗书而永号,知孤忠之有在。
仰干斧扆,恭献匦函。
庶几辅圣德之光明,或以新儒习之追琢。
格言大训,恐当与《论语》、《孟子》并行;
钜册高文,应毋以《封禅》、《太玄》为比。
其新刻先大父臣晫所编《曾子子思子全书》,见印造二部四册,黄绫装褙,黄罗夹复封全,内一部二册,乞留中;
一部二册,乞降付尚书省
臣无任瞻天望圣、激切屏营之至,谨奉表上进以闻。
梦斗惶惧惶惧,顿首顿首,谨言
咸淳十四年四月日,徽州紫阳书院学生江东贡进士汪梦斗上书。
按:《曾子子思子全书》卷首,影印文渊阁四库全书本。
真宗乞用宿旧大臣以小人为戒咸平元年 北宋 · 谢泌
 出处:全宋文卷一三三、《国朝诸臣奏议》卷一三、《续资治通鉴长编》卷四四、《宋史》卷三○六《谢泌传》、《历代名臣奏议》卷一三二
臣伏睹诏书,以近日不逞之徒所陈述者,皆闾阎猥媟之事。
臣闻古先哲王询于刍荛、察于迩言者,盖虑视听壅蔽,故采此以达于物情,亦罕闻用其言不察其实,而遽行其事也。
《易》曰:「小人勿用,必乱邦也」。
先朝时侯莫陈利用、陈廷山、郑昌嗣、赵赞之徒,喋喋利口,人心惟危,赖先帝圣聪,寻各诛剪,然为患已深矣。
此皆陛下备见之也。
自陛下临御以来,尽去此辈,是以天下咸知日月之明,乾坤之大。
《诗》云:「靡不有初,鲜克有终」。
望陛下行之,久而惟新。
唐明皇初用姚、宋则治,晚用林甫、国忠则乱,此亦望陛下深加圣虑。
臣闻「工欲善其事,必先利其器」,古者辅圣帝、佐明王,建万世之基,立不拔之策者,必倚老成之人。
至于成、康刑措,盖从周、召之谋;
文、景清静,亦用萧、曹之画;
明皇太平,复是姚、宋之策。
夫精练国政,斟酌王度,未闻市井之徒、尘走之吏,可当其任也。
望陛下深察前古,用小人则乱,用大臣则治,然后小人不敢萌心,而大贤得以毕力也。
章惇韩缜元祐元年闰二月 北宋 · 朱光庭
 出处:全宋文卷二○一一、《续资治通鉴长编》卷三六九、《宋史全文》卷一三、《续资治通鉴》卷七九
臣窃以奸臣在位,邪说害政,贪冒无厌,不恤廉耻,臣已累言章惇、韩缜之当去也。
今日幸圣德宽厚,曲为涵洪,因而为奸臣者得以偃蹇自安,不为去计。
臣职在谏列,睹此奸臣未去,言不得不尽。
夫天下之重任,惟贤者可以当之,然居之者未尝不小心兢惕,惟恐有负,故难进易退,一主于义。
章惇之为大臣,其始进也,以妄兴荆湖边事,残害生灵,以至大任。
今日又肆为邪说,沮抑圣政,慢言俚语,凌轹同列,无所不至。
大臣若此,岂同心一德者乎?
又如韩缜之为大臣,向在宥密,害政滋多。
今居柄任,惟贪冒宠荣,不知引避。
凡人而无耻,可当大臣之任乎?
窃惟二奸臣之处大任,自度素履,能无怍乎?
人可欺乎?
窃料奸臣非不知人言之众,但偃然自处,殊无忌惮。
或此悖慢,虽圣度如天,务欲宽之,其如天下公议何?
其如害政何?
伏望陛下检会臣前后累奏,早赐睿断施行。
〔贴黄〕今日庙堂之上,司马光未出,只有吕公著一人忠朴可倚,其馀皆奸邪及备位者也。
伏望圣慈早进范纯仁,庶得贤者在位,同心一德,以辅圣政。
倭仁 晚清 · 谢维藩
对联 出处:楹联述录
辅圣学于道统绝续之交,诚意正心,讲学敢参他说进;
夺我公当国是纷纭之日,排和议战,明朝无复谏书来。
朝阳岩己卯 清 · 钱载
 出处:萚石斋诗集卷第二十
夕阳夕阳碧潇浒,群玉支趋向东吐。
翠蓉蔟梢苞瓣肥,独蘸凉波影倒俯。
恰当初日玲珑照,偶泊次山寂寞取。
舂陵避兵永泰年,世有人知铭尚睹道州以岩东向,名之曰朝阳,而铭曰「岩下洞口,洞中泉垂」,末云「欲零陵水石世有人知」,刻石今半裂。)
岩下妨帽鸟入谷,厓根容趾江晃目。
转身孤洞逼江心,沁骨香流出岩腹(「流香洞」三大字刻洞口,洞中洞外题刻几遍,洞底冷泉滴泻,盖自群玉山伏流也。昔人谓「色如雪,声如琴,气如兰蕙」。)
冯夷宫开水月天(大字之可记者。),草木旁生亦清肃。
藓痕漫蚀瞿李袁,诸迹其南不能读(「藓石破篆文,不辨瞿李袁」,黄文节题句,明太守懋伦所记。右侧石上得「潜涧」二字,又其南刻「听泉亭」,小有洞,叠翠耸碧,「崆峒、渊潜洞、捲潮峰、石门、芳泉亭」诸字皆湮。)
碧潇碧潇宜早秋,出城胜趁华灯收。
何须五日竞渡舟,仙夫鲁卿以屡游。
还赢甲午柳永州,溪边昨日今岩幽。
殿中丞句惜未录,诸老长为寓客留(题刻如「徐大方冲道、曹元舜臣、麻延年仙夫、万孝宽公南、黄致适道、卢臧鲁卿游、题,嘉祐辛丑上元后二日」;又「永州刺史李坦会昌元年五月五日题」,刻洞之俯下极高处;又「张子谅中乐、陈起辅圣、麻延年仙夫、魏景晦翁、卢臧鲁卿、夏钧播之同游,嘉祐祫享后十一日」;又「蒋仅屡游,元丰乙丑题」;又「尚书职方员外郎永州柳拱辰礼宾副使湖南同提点刑狱李用利、尚书比部员外郎通判永州尹瞻至和二年乙未九月四日游此」。朝阳岩拱辰题名,昨见于浯溪石厓,云「皇祐六年甲午岁正月廿一日尚书职方员外郎永州柳拱辰,同尚书驾部郎分司周世南、祈阳县令齐术游,甲午乙未之游,将阅二十月」。又「天禧戊午殿中丞知郡护军王某」题五言律诗二首,亦在俯下极高处,其名不能辨。又岩之上一石刻曰「零虚山」,其北即寓贤祠,祀道州文节苏文忠文定、邹文忠范忠宣范学士张忠献胡忠简蔡西山诸贤。)
太师陈文恭公挽词 其一 1165年2月 南宋 · 范成大
五言律诗 押蒸韵 创作地点:浙江省杭州市
日者更皇化,公来辅圣能。
无心殊辙混,不作众波澄。
举国材真相,他年了中兴。
天如遗一老,人亦望三登。
到任谢执政 北宋 · 孔武仲
 出处:全宋文卷二一八九、《宗伯集》卷一○
越承支郡,更刺大州。
受任逾淫,抚躬知惧。
伏念某志虽好古,才不逮人。
偶于患难之馀,获从英俊之后。
叨尘近列,愧负明恩。
屡请为藩,亦图自效。
寻上宣城之绶,稍扬章浦之舲。
尽涉江坼,值秋潮之涨溢;
少休官舍,当岁时之丰穰。
已与吏民,共安职业。
兹盖某官以研几致用之学,辅圣主配天之功。
甄叙众贤,一从公议。
顾瞻雅俗,临以从容。
遂令不敏之资,亦冒长人之寄。
器有小大,方惧于颠跻;
政贵中和,亦期于勉强。
誓殚蹇浅,仰答陶镕。
法智大师 宋初 · 释遇昌
七言律诗 押微韵
雨霁遥空木落时,危亭南望倍依依。
白莲旧社人离久,丹阙经年信去稀。
入观夜堂江月满,挥松秋殿昼灯微。
林中自有吾庐在,请益终期海上归宋陈起《增广圣宋高僧诗选》续集)
五贤堂景祐五年七月 北宋 · 孔道辅
 出处:全宋文卷三五九、《阙里志》卷二一、《孔氏祖庭广记》卷一一、万历《兖州府志》卷五一、雍正《山东通志》卷三五之一九上、《古今图书集成》官常典卷一二二
五星所以纬天,五岳所以镇地,五贤所以辅圣
万象虽列,非五星之运不能成岁功;
众山虽广,非五岳之大不能成厚德;
诸子虽博,非五贤之文不能成正道。
繇是三才之理具,万物之情得。
故圣人与天地并,高卑设位,道在其中矣。
所以尊君德,安国纪,治天物,立人极,皆斯道也。
然天地有否闭,日月有薄蚀,圣人之道有屯塞。
若天地否,则圣人建大中之道以开泰之;
茍圣人之道壅,则五贤迭起而辅导之。
先圣生当战伐世,法令、禨祥、巫祝之弊亨,杨、墨之迂诞,庄、列之恢诡,穷圣汩常,三驺、孙、田术胜于时,则我圣人大道为异端破之,不容于世也。
而孟、荀继作,乃述唐虞之业,序仁义道德之源,俾诸子变怪不轨之势息,圣人之教复振,其功甚大矣。
后至汉室圮缺,扬子恶诸子知舛,诋訾圣人,独能怀二圣三王之迹,讥时著书,以尊大圣。
使古道昭昭不泯者,扬之力也。
西汉之后,皇纲弛紊;
六代丧乱,文章散靡。
妖狂之风,荡然无革。
文中子澄其源,兆兴王之运;
韩文公治其末,广尊道之旨。
致圣化益光显,夷夏归正道,虽诸子譊噪,或欲攘其法,戕其教,其涂,其说,弗可得已。
然贤者违世矫俗,能去难者盖寡矣。
孟不免齐梁之困、臧仓之毁;
荀不免齐人之谗、楚国之废;
扬不免刘歆之侮、投阁之患;
王不免隋氏之抑、群公之沮;
韩不免潮阳之窜、皇甫之谮。
其间或讥其作经,或短其修史
彼徒能毁之,弗顾己之弗逮也。
达者以爵位为虚器,太过者人犹嫉之;
况抱道德,富仁义,立终古之名,宁无恶乎?
天地虽否,无伤于体;
日月虽蚀,无伤于明;
圣贤虽困,无损于道。
得其时则尧、舜、禹、汤之为君,皋、夔、伊、吕之为臣,功济于当世也;
非其时则孔圣之无位,五贤之不遇,道行于后世矣。
亦犹岁旱则泽之益甘,夕暗则烛之益明,世乱则贤者益固,历代以斯为难也。
孔圣之道否,则五贤振起之。
今五贤湮蔽,振之者无闻焉。
道辅学不及前哲,而以中正容于帝皇,幸不见黜而与进,冀以贤者必辅于时、跻于古,以兹为盛矣。
方事亲守故国,为儒者荣。
尝谓伏生之徒以训传功,象设于祖东西序;
而五贤立言排邪说,翊大道,非诸子能跂及,反不及配,缺孰甚焉!
因建堂,收五贤所著事,图其仪,叙先儒之时荐。
庶几识者登斯堂,观是像,览是书,肃然革容,知圣贤之道尽在是矣。
景祐五年七月十五日给事中、知兖州孔道辅撰。
贤不家食赋(尊尚贤者,宁有家食。) 北宋 · 范仲淹
 出处:全宋文卷三六八、《范文正公别集》卷二、《历代赋汇》卷四三、《古今图书集成》选举典卷五
国家广辟四门,推贤可尊。
俾进身于禄位,宁退食于丘园。
出仕文明,万钟之荣自足;
不居侧陋,一箪之乐奚论。
当其王道勃兴,圣人在上,纳忠良而罔怠,庶弼谐而无旷。
敦三接而何善不臻,达四聪而无远弗访。
思举之士,效明试于勋庸;
崇德之人,耻素飧而高尚。
莫不濯缨交进,束带相先。
上既谐于辅圣,下绝见于遗贤。
克勤于邦,自重茵而列鼎;
不出其位,宁凿井而耕田。
遂使献替无亏,经纶是假。
外兼济于黔首,内尽忠于王者。
行爵出禄,但见其圣人养贤;
论道经邦,讵闻乎君子在野。
岂不以天下之政也,惟贤是经;
天下之情也,得贤而宁。
所以宅兹百揆,所以康彼万灵。
靡吟皎皎之驹,已縻好爵;
宜咏呦呦之鹿,尽宴明庭。
彼茹而隐者,亦士之丑;
饮泉而居者,何乐之有!
曷若我美禄是干,良时是偶。
如蛟龙兮得云雨,异麟凤兮在郊薮。
是以子牙就聘,求鱼岂恋于水濆;
伊尹逢时,执耒宁思于田亩。
美夫圣主斯在,明贤不遐。
咸簪缨而奉国,岂菲薄而在家。
端冕之前,既协盐梅之用;
衡茅之下,谁兴葵藿之嗟?
士有学禀素风,运逢皇极。
方励入官之业,获颂养贤之德。
幸奏艺于尧阶,庶无惭于家食。
皇储资圣颂1018年 北宋 · 范仲淹
 出处:全宋文卷三八七 创作地点:安徽省亳州市
臣闻圣人之作《易》也,以言乎《离》,则大人有继明之体;
以言乎《震》,则元子有主器之威。
何则?
体以继明,而万邦久照;
威以主器,而七庙大宁
其况登监抚之期,资圣神之政者哉!
国家兴皇统,绍仙源
宝叶茂昌,灵根善固,皇祖之功也;
神武不杀,天开八际,皇宗之德也。
文明以健,景临万有。
圣上妙体乾元,光御人极,应上真之道,抚大宝之运,华亲肃睦,美俗昭明。
尚周文之文,而百官懋德;
汉武之武,而四夷怀恩。
于是览神洛以朝先,因心之至也;
启帝符以升中,动天之著也。
如报厚德于汾壤,款大道于亳宫。
表开圣之都,揭降清之馆。
鸿名盛则,皇哉休哉!
旷代不举者,吾皇富有焉。
然犹清净戒豫,恭默思高,观妙自然,播芳无外
璿枢丽正,物有戴天之安;
金鉴凝明,人咸抱日之景。
若夫道德之奥,仁义之醇,礼乐之和,刑政之清,无得名矣,又尽善矣。
功成功矣,事无事矣,圣子神孙,其法象之矣。
居一日,羡三公,登东涂,皇帝若曰:「眷惟元子,万邦重器。
道心之微必究,王业之难必知。
性习惟其初,左右惟其贤。
尔召,往师傅焉;
讲善体政,欲有观焉」。
三公相与而进曰:「惟皇之嗣,惟天之授,生而神灵,幼而岐嶷。
而复累藩邸,践储副,奉见清庙,载禧圆丘,固当辅圣克家,佐天理物也矣」。
皇太子乃夕惕钦命,未明而兴。
俨观东朝,齐立西面。
与夫股肱优老,羽翼令人,讲帝皇之风,参天人之理,遐烛安危之辙,眇穷得失之源。
曷尝不力仁而民怀,作德而祥降。
于是消息乎九范,经营乎五典。
与治与乱,警策而弗迷;
惟时惟几,佩服而深谕。
此道心之微也,盖究详于妙虑。
其于中外之务,光大之政,则贤必尚爵,功必厚禄。
谋一令,思以敷天下之祐;
议一赏,思以天下之善。
举一刑,则必怅然有不忍之心,暴何端而兴矣?
接一士,则必慷然有好直之心,佞何阶而进矣?
天下欲以富利而弗夺也,欲以寿养而弗伤也,欲以固信而弗欺也,欲以安静而弗扰也。
期于无盗,责之于衣食;
期于无刑,求之于礼义。
礼义既充,熟而成风,然后天下熙熙而遂,乐也无穷。
然则上世圣贤,未尝不勉而后至,慎而后宁。
故《书》曰「勖哉」,庶其至矣;
《诗》云戒之慎之,保其宁矣。
此王业之难也,岂徒知之,固以辅而去之矣。
若性习右之,可得而言,聪哲自天,诚明见志。
其始也,后稷玩于播殖,仲尼戏于俎豆。
爰发五胜之辨,实宣三正之方。
今乃琴诵成文,典书在御。
入则有保,出则有师,太傅居前,少傅居后。
而能干蛊天家,代工王室,美四方之事,资万机之圣。
识者曰:正斯嗣也,明斯德也,由斯道也,天意人事章章乎,岂符谶而后著也!
圣源深长,天道辅相欤!
非天私我有宋,惟天祐于一德。
陶唐氏之与舜也,历试诸难三十载,而尧德益明,天下益治。
今斯时也,然奚若吾君之嗣之美矣!
君子有言曰,巍巍乎皇之有成功也哉!
郁郁乎嗣之有成德也哉!
乐圣者系之颂云:
粤自黄灵,爰及炎宋。
巍巍天造,绵绵帝统。
神武之祖,文明之宗。
元基不拔,盛业来重。
我后御极,吾民敏德。
盛节交举,庶汇咸殖。
万邦作孚,百神受职。
允也时雍,何哉帝力。
王假有家,乃建承华。
三善靡忒,二对何嘉。
日光月轮,山辉海润。
相见乎《离》,盖取诸《震》。
帝均其勤,抚国监军
天受英晤,日彰温文。
乃左乃右,惟仁惟旧。
稼穑斯忧,艰难斯究。
授人惟才,进人惟德。
刑也以薄,恩也以
屈者其伸,劳者其逸。
言思逆耳,道务前膝。
玉振金相,英声茂实。
绵若寿域,熙如春台。
守之而已,仁远乎哉!
天业昌兮,天家光兮。
圣有嗣兮,明无疆兮。
皇心之宁兮,黔首之康兮。
祖宗之灵兮,子孙之长兮。
金石在庙兮,颂声洋洋兮(《范文正公集》卷六。又见《国朝二百家名贤文粹》卷一八一。)
:宋本作「斋」。
大行皇太后谥议绍兴二十九年十一月 宋 · 杨椿
 出处:全宋文卷四○八○、《中兴礼书》卷二六七、《宋代蜀文辑存》卷三九
臣闻天极占星,穹象奠中宫之位;
坤元画卦,柔仪司内治之朝。
是故二妃嫔御而帝道以昌,十乱佐周而王图益固。
历选列代,以迄于唐,凡以母道承天者,莫不生殊荣,没都美谥,所以揭椒涂之懿范,播兰殿之芳馨,彤管书之,青史纪之,巍巍煌煌,不可尚已。
恭惟大行皇太后河洲载德,沙麓储精。
始以圣善之资,生于世贵之胄。
既钟厥美,爰发其祥。
积累之休,至后而大。
惟我太母体俪宸极,躬佐先朝,作合真人,诞育圣嗣,有姜嫄敏之兆。
世钟否运,天祐我家,騩驭来归,翟衣就养,拥佑明圣,万国骏奔,有涂山启禹之功。
寤寐求贤,恭俭节用,汤沐之奉,斥还县官,有《关雎》、二《南》之风。
考寿且宁,不自专乡,推恩及物,覃于海隅,有《洪范》五福之庆。
方且怡神黄老,晞迹乔松,而稍乖节宣,遽婴疾疢。
皇帝孝心纯至,夙夕焦劳,毕力祷祈,多方医疗。
而旻天不吊,厚载中倾,祸集东朝,哀缠北阙。
虽追恩罔极,莫终大养之诚;
而来事可为,尚有名之制。
搜裒典故,褒畅徽音,流芳千年,为宋太母
谨按谥法曰:恭宽敏惠曰仁,屈己逮下曰仁,率性安行曰仁,功施于民曰仁。
若乃位直四星,而谨柔嘉之则,德仪九御,而遵谦裕之规,非恭宽乎?
警悟绝人,而行全四善,温厚不迫,而爱及三宫,非敏惠乎?
和平而无嫉妒之心,纯懿而有均一之德,非屈己逮下乎?
婉昵令质,本于天成,寿考八旬,由乎悟养,非率性安行乎?
辅圣治,驯致时康,钦老爱人,永锡尔类,非功施于民乎?
合是数者,而见于中外,非显仁乎?
呜呼!
德之盛者非一理,而谈道之洪者非一言而足,故母后谥必请诸庙,示非臣子所敢专,必有尊也。
况我大行皇太后道德高妙,超卓难名,岂承学之士所能彷佛?
谨以祖宗之命,受成于庙,遵永祐陵显恭、显肃二后之谥,宜锡之曰显仁皇后
臣谨议。
韩愈称孟子功不在禹下 北宋 · 张俞
 出处:全宋文卷五五二、《邵氏闻见后录》卷一三、《宋代蜀文辑存》卷七四
予读韩愈书,知其斥杨、墨,排释、老,以尊圣人之道,其志笃矣。
孟轲、扬雄没,传其道而醇者,唯韩愈氏而已。
然其言孟轲辅圣明道之功不在禹下,斯亦过矣,得非美其流而忘其源乎?
当尧之时,洪水浸天下,民病其害深矣。
尧舜之圣,犹咨嗟遑遑,未有以治之之道。
禹乃决横流而放于海,粒斯民而奠厥居。
是天下之患,非禹不能去,昭昭然矣。
虽百夔、卨,又何益哉!
孔子之道,衣被天地,陶甄日月。
万类之性,人灵之本,孰不由其德而能存乎?
苟一日失之,则鸟兽之不若也。
当周之亡,辩诈暴横,圣人之道偶不行于一时,亦犹天地之晦,日月之蚀,运之常也,复何伤乎?
孟轲学圣者也,愤然而兴。
辟杨、墨,诛叛义,以尊周公、孔子,信有大功于世。
然圣人之道无可无不可,茍当时之徒不能力排杨、墨,横遏异端,明仁义以训天下,则圣人之教果从而废乎?
若使圣人之道遭杨、墨之害而遂衰微,则亦一家之小说尔,又乌足谓万世之法哉?
虽欲张大其教,天下可从而兴乎?
是圣人之道不为一人而废,一人而兴,又昭昭然矣。
其后嬴政肆虐,火其书,窒其途,愚天下之耳目,使不能通其说,其为害过杨、墨远矣。
然汉家之兴,孔氏之言,雷震于海内,岂复由之辩而后行邪?
故曰:「誉之不足益,毁之不足损,由其道大也」。
后之儒者有能立言著书,振扬其风,发明其旨,则可矣。
若曰「随其废而兴之,因其塞而通之」,得非过矣乎?
予谓杨、墨之祸,未若洪水。
然而九年之害,非禹不能平。
孔氏之道,虽见侵毁,亦不由而益尊。
茍毁誉由而兴,则不足谓之孔氏之道。
使圣人复生,必不易予言也。